(来源:文汇报)手指在钢琴键上奔跑,音符仿佛掀起万丈狂澜,让观众恍若置身风吹马嘶的黄河之畔……2月29日晚,在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83岁的钢琴家殷承宗又一次弹奏经典钢琴协奏曲《黄河》。他此行携厦门爱乐乐团及青年指挥尹炯杰,为北京观众带来一场重量级钢琴协奏音乐会。这位“80后”钢琴家以不凡的体力、脑力与毅力,再次展现他历经岁月洗礼却从未改变的赤子之心。
殷承宗在国家大剧院演奏。刘方 摄
奏出壮阔的时代强音
创作于上世纪的钢琴协奏曲《黄河》改编自冼星海作曲的《黄河大合唱》,以磅礴有力的旋律鼓舞了数代中华儿女,也为中国近代钢琴史写下重要一页。作为该作品的主创之一、首演者以及演出次数最多者,殷承宗早已成为《黄河》的“代言人”。当晚,殷承宗缓步迈入舞台中央,落座。在观众的凝神屏气下,小号与小提琴以磅礴的气势开场,随后钢琴急骤的琶音加入,琴声在其他乐器的陪衬下时而激越澎湃,时而婉转低柔……到了第四章,《保卫黄河》《东方红》的旋律响起,几代人保家卫国、拼搏奋进的场面如在眼前,观众情绪也被拉至高潮,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从1970年正式公演算起,这首曲子殷承宗已演奏了上千次,陪伴了他大半生。最初的《黄河》奏响中国人民反侵略反压迫的号角,如今再奏《黄河》,号角从时间的深处传来,又在跌宕起伏中响起壮阔的时代强音,为新征程上的砥砺奋进摇旗呐喊。正如殷承宗在演出前对媒体所说,“以前不断追索的梦想已经成为令人自豪的现实,钢琴协奏曲《黄河》的音乐意义变得普遍而深刻,从而展现出一部器乐作品本身具有的永恒价值”。
殷承宗向记者回忆当时创作《黄河》的点滴。1969年,他刚创作完钢琴伴唱《红灯记》,开始考虑如何使钢琴从为京剧伴唱的位置上独立出来,突出钢琴的地位和真正的艺术价值。他与其他音乐家一致将目光投向了内涵和气势都特别适合钢琴表达的《黄河大合唱》。
改编之前,在殷承宗的建议下,一行人“从太原一路开车到黄河边上,看了壶口瀑布,跟着纤夫一起拉纤,坐了羊皮筏子,然后又骑着驴来到延安”。看到黄土地上坚韧劳作的人民,殷承宗和其他作曲家坚信一定会“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并将这种信念注入到音符中。
孜孜探索中国钢琴学派
当晚,殷承宗还演奏他最钟爱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上世纪初,年仅20多岁的拉氏在大病初愈后写成这部生命之歌。该作品诞生60年后,20岁的殷承宗凭借此曲成为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获奖者。自此,在他之后的职业生涯中,《第二钢琴协奏曲》占据着重要地位。
殷承宗的钢琴之路可谓传奇。他于1941年出生于厦门鼓浪屿,9岁时即举行了个人独奏会;12岁考进上海音乐学院附中;17岁斩获维也纳世界青年节钢琴比赛第一名;18岁赴苏联留学;1965年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成为中央乐团(现为中国交响乐团)的首席钢琴演奏家。1980年他并同聂耳、冼星海、马思聪成为列入《新格罗夫音乐和音乐家词典》的仅有四位中国音乐家之一。
如今殷承宗定居厦门。他每天仍然会练琴5个小时,同样不变的是他对中国钢琴学派的孜孜探索。1963年底,中南海举办了一场小型文艺演出,殷承宗是表演者之一,弹完一首自己创作的《秧歌舞》后,他被安排坐到毛主席身边,毛主席告诉他,要多创作民族的音乐,写出人民大众喜爱的作品。
“这句话决定了我后来的艺术方向。”殷承宗将毛主席的教诲铭记于心,《黄河》一曲便用了包括竹笛、琵琶在内的很多民族乐器。
发展中国钢琴学派的关键何在?殷承宗略微沉思后答道:“还是要用钢琴创作出中国本土作品,而不光是去演奏西方经典。”正如《黄河》尾声部分,河水依然奔涌向前,已是耄耋之年的殷承宗仍将在中国钢琴学派的道路上继续求索。 (本报北京2月29日专电 驻京记者 彭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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